地形卷四
﹝原﹞地之所載,六合(即天地及地面四方)之間,四極(即地面四方極遠之處)之內,照之以日月,經(治理)之以星辰,紀(清理出頭緒)之以四時,要(ㄧㄠ,正天時)之以太歲。
天地之間九州(此為大九州)、八柱(八根撐天之大柱)。土有九山,山有九塞(險阻之處),澤有九藪(ㄙㄡˇ,水少而草木茂盛的湖澤),風有八等(方位),水有六品(品類)。
何謂九州?東南神州曰農土,正南次州曰沃土,西南戎州曰滔土,正西弇(ㄧㄢˇ)州曰并土,正中冀州(古以中國為冀州)曰中土,西北臺州曰肥土,正北泲(ㄐㄧˇ)州曰成土,東北薄州曰隱土,正東陽州曰申土。
何謂九山?會(ㄍㄨㄟˋ)稽、泰山、王屋、首山、太華、岐(ㄑㄧˊ)山、太行、羊腸、孟門。
何謂九塞?曰:太汾、澠(ㄇㄧㄣˇ)阨、荊阮(ㄖㄨㄢˇ)、方城、殽(ㄧㄠˊ)阪、井陘、令疵,句(ㄍㄡ)注、居庸。
何謂九藪?曰:越之具區、楚之雲夢、秦之陽紆(ㄩ)、晉之大陸、鄭之圃田、宋之孟諸、齊之海隅、趙之鉅鹿、燕之昭余。
何謂八風?東北曰炎風,東方曰條風,東南曰景風,南方曰巨風,西南曰涼風,西方曰飂(ㄌㄧㄡˋ)風,西北曰麗風,北方曰寒風。
何謂六水?曰:河水、赤水、遼水、黑水、江水、淮水。
﹝譯﹞在漢代天圓地方的認知之下,大地所負載的一切,包括上下天地及東西南北四方之間和地平面四方極遠處之內所有的一切,太陽和月亮就在上空照耀著它們,星辰從它們上空經過,用春夏秋冬來理出它們的規律,用太歲來正天時。
天地之間有九州、八柱。九州有書禹貢所講的冀豫雍揚衮徐梁青荊之小九州,有爾雅釋地所講的冀豫雍荊揚衮徐幽營之小九州。此處的九州指的則是大九州,中國只是鄒衍大九州中的一個州而已。中國赤縣神州內則有小九州。鄒衍認為,中國只不過居天下的八十一分之一。土地上有九座山,山當中有九處險阻之地,還有九大湖澤、八個方位的風和六個品類的河水。
什麼是大九州呢?參考中國在北半球的地理位置,東南神州(非赤縣神州的神州)叫做農土,方位為辰,農曆三月時,農事開始;正南次州叫做沃土,方位為午,農曆五月時,稼穡生長繁盛;西南戎州叫做滔土,方位為申,農曆七月時,五穀長大;正西弇(ㄧㄢˇ)州叫做并土,方位為酉,農曆八月時,百穀成熟;正中冀州叫做中土;西北臺州叫做肥土,方位為亥,農曆十月時,穀物豐收;正北泲(ㄐㄧˇ)州叫做成土,方位為子,農曆十一月時,大地斂藏已成;東北薄州叫做隱土,方位為寅,農曆正月時,陽氣隱藏;正東陽州叫做申土,方位為卯,農曆二月時,陽氣復起。這裡有關方位匹配、時間匹配等,是古代中國人的一些想法,尚不夠嚴謹。
其中,正中冀州的中土,其子丑寅的方位匹配及農曆月份的匹配則欠缺;此外,東南、南、西南、西、西北、北、東北、東的八個方位,亦有別於今日順時鐘的鐘錶面十二小時之方位,或子丑寅等十二時辰之方位。
什麼是九山呢?就是會(ㄍㄨㄟˋ)稽山、泰山、王屋山、首陽山、太華山、岐山、太行山、羊腸山和孟門山。會稽山在今浙江紹興東南,泰山在今山東泰安境內,王屋山在今山西陽城、垣曲、河南濟源三縣之間,首山即今山西永濟南之首陽山是伯夷及叔齊曾隱居的地方,太華山即今陜西華陰南之華山,岐山,岐山在今陜西岐山東北為周朝發祥地,太行山在今山西高原和河北平原間,羊腸山在今山西太原西北,孟門山在今陜西宜川東北、山西吉縣西的黃河兩岸。
什麼是九處險阻之地呢?說的是太汾、澠(ㄇㄧㄣˇ)阨、荊阮、方城、殽阪、井陘、令疵、句注和居庸。太汾在今山西太岳山與汾河結合處,澠阨在今河南澠池西為古代扼守崤山及函谷關之門戶,荊阮在今湖北武當山東南的漢水西岸,方城在今河南方城北為戰國時楚長城,殽阪在今陜西潼關以東至河南新安一帶,井陘在今河北井陘境內為太行山支脈,令疵在今河南灤城及遷安之間,句注在今山西代縣北即雁門山,居庸在今北京昌平西北軍都山上。這九處險阻之地,都在漢代中國北邊。
什麼是九個湖澤呢?說的是越地的具區澤即今江蘇太湖,楚地的雲夢澤處在長江之北,秦地的陽紆澤在今陜西涇陽,晉地的大陸澤在今河南獲嘉西北,鄭地的圃田澤在今河南中牟西已淤為平地,宋地的孟諸澤在今商丘東北但已堙,齊地的海隅澤在今山東壽光廣饒等延袤千餘里的沿海地區,趙地的鉅鹿澤在今河北鉅鹿一帶但已淤為平地,和燕地的昭余澤在今山西祁縣西南及介休東北。
什麼是八風呢?立春時來自東北方的稱做炎風,春分時來自東方的稱做條風(暖風),立夏時來自東南方的稱做景風(熱風),夏至時來自南方的稱做巨風(凱風),立秋時來自西南方的稱做涼風,秋分時來自西方的稱做飂(ㄌㄧㄡˋ)風,立冬時來自西北方的稱做麗風(厲風),冬至時來自北方的稱做寒風。
什麼是六個品類的河水呢?說的是發源於青海巴顏喀拉山的黃河、發源於崑崙山東南的赤水(大約在今青海湖一帶)、流經吉林及遼寧的遼河、當指甘肅及青海額濟納一帶地區的黑水、發源於青海境內沱(ㄊㄨㄛˊ)沱河的長江、和發源於河南桐柏山的淮河。
﹝原﹞闔(ㄏㄜˊ,合)四海之內,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水道八千里,通谷(大的山谷)六,名川六百,陸徑三千里。禹乃使太章(禹臣)步(推算)自東極,至於西極,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使豎亥(禹臣)步(推算)自北極,至於南極,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凡鴻水淵藪,自三仞以上,二億三萬三千五百五十有九。禹乃以息土(能變化增多之土)填洪水以為名山(大山)。掘昆侖虛(墟,大山)以下地,中(墟中)有增城九重,其高萬一千里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上有木禾(殼類植物),其修五尋(一尋為八尺)。珠樹、玉樹、琁樹、不死樹在其西,沙棠、琅玕在其東,絳樹在其南,碧樹、瑤樹在其北。旁有四百四十門(山口),門間四里,里間九純(一純為一丈五尺),純丈五尺。旁有九井(泉),玉橫維其西北之隅,北門開以內(納)不周之風。傾宮(滿一頃之宮)、旋室、縣(懸)圃、涼風、樊桐在昆侖閶(ㄔㄤ)闔之中,是其疏圃。疏圃之池,浸之黃水,黃水三周復其原(本),是謂丹水,飲之不死。
﹝譯﹞全天下之內,在天圓地方的認知下,東西卯酉緯線長二萬八千里,南北子午經線長二萬六千里。水道的流長八千里,大的深谷有六個,著名的河流有六百條,陸上小路長三千里。禹派太章從東極(似為東邊太陽升起的地方)出發推算至西極(似為西邊太陽下落的地方),距離共有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禹又派豎亥從北極出發推算至南極,距離亦共有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凡是洪水會聚的所在、水深三仞合二尺一寸以上的深潭湖澤,共有二億三萬三千五百五十九處。禹用神奇不耗減的息土填平深潭等,而造成了大山。掘出崑崙山的土方,將它用來填平窪地。崑崙山中有層疊的城池九重,城高一萬一千里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崑崙山上長有木禾之穀類作物,木禾長達三十五尺。
珠樹、玉樹、璇樹、不死樹長在木禾的西邊。沙棠樹、琅玕樹長在木禾的東邊。
絳樹長在木禾的南邊。碧樹、瑤樹長在木禾的北邊。崑崙山旁共有四百四十道入山門,門與門之間的距離是四里,每道門寬九純,每一純的長度相當於一丈五尺。崑崙山旁有九口井之泉水,有承受不死之藥的器皿玉橫,掛在山的西北角。崑崙山的北門開著,為的是讓不周之風吹進去。滿一頃之傾宮、以璇玉所飾之旋室等宮室和懸圃、涼風、樊桐等山,都在崑崙墟的大門之內,這裡也是疏圃天池的所在處。在疏圃天池裡,灌注的是黃水。黃水沿池繞了三周後,又回復到它的源頭,這就是所說的丹水。據說,喝了丹水就可以長生不死。
﹝原﹞河水出崑崙東北陬(ㄗㄡ,角落),貫(通向)渤海,入(出)禹所導積石山(在今青海東南部,延伸至甘肅南部)。赤水出其東南陬,西南注南海。丹澤之東,(鴻毛不能起之)弱水出其西南陬,絕(過)流沙(沙漠),南至南海。洋水(養水)出其西北陬,入於南海羽民(南方國名)之南。凡四水者,帝之神泉,以和百藥,以潤萬物。
崑崙之丘,或(又)上倍(登臨)之,是謂涼風之山,登之而不死。或(又)上倍(登臨)之,是謂懸圃之山,登之乃靈,能使風雨。或(又)上倍(登臨)之,乃維(連結)上天,登之乃神,是謂太帝(天帝)之居。
扶木(扶桑)在陽州(東方),日之所曊(ㄈㄟˋ,照耀)。建木(樹名)在都廣(山名),眾帝所自上下,日中無景(影),呼而無響,蓋天地之中也。若木(樹名)在建木西,末(端)有十日,其華(光)照下地。
﹝譯﹞黃河發源於崑崙山東北山麓,一直通向渤海,自崑崙開始,河水都在地表下面流動,流到禹所疏通的積石山,方才流出地面。赤水發源於崑崙山的東南山麓,沿西南方向流入南海丹澤之東的海洋。今名額濟納河之弱水發源於崑崙山的西南山麓,經過沙漠向南流進南海。又稱養水之洋水發源於崑崙山的西北山麓,一直流入南海羽民之國南面的海洋。這一共有四條河流,都是天帝的神泉,是用來調和各種藥物,以滋潤萬物之生長的。
從崑崙山丘再往上登,這就到了人們所說的涼風山。登上這座山,就不會死亡,而長生不老。又往上登,這就到了人們所說的懸圃山。登上這座山,人就會成為仙人,能使喚風雨。又繼續往上登,便與上面的天相連了。登上天界,人就會成為神人,這裡就是人們所說的天帝所居之處。
東方神木扶桑的生長處陽州,是太陽初升、日光照耀的地方。南方神木建木的生長處在都廣山,眾位天神都從這建木樹而上上下下。日至中天正當中午時,地面沒有影子,呼叫也沒有回音,大概這裡就是天地的中央了。西方神木若木的生長處在建木西邊,它的頂端有十個太陽,其光輝照耀著下面的大地。
﹝原﹞九州之大,純(包裹)方(縱橫)千里。九州之外,乃有八殥(ㄧㄣˊ,邊遠之地),亦方千里。自東北方曰無通(八殥之一,下同),曰大澤(八澤之一,下同);東方曰大渚(ㄓㄨˇ),曰少海;東南方曰具區,曰元澤;南方曰大夢(雲夢),曰浩澤;西南方曰渚(ㄓㄨˇ)資,曰丹澤;西方曰九區,曰泉澤;西北方曰大夏,曰海澤;北方曰大冥(亦為八殥之一),曰寒澤(亦為八澤之一)。凡八殥八澤之雲,是雨九州。
八殥之外,而有八紘(ㄏㄨㄥˊ,維繫之地),亦方千里。自東北方曰(鳳所自歌,鸞所自舞的)和丘,曰荒土;東方曰(酸棗樹聚生之)棘林,曰(地多桑木之)桑野;東南方曰大窮,曰(其地少男多女之)眾女;南方曰都廣(國名),曰反戶(國在太陽之南,窗戶向北開);西南方曰焦僥(ㄧㄠˊ)(國名,矮人之國),曰炎土;西方曰金丘,曰沃野;西北方曰一目(國人一目,在面中央),曰(流沙所出之)沙所;北方曰積冰,曰(不見日之)委羽。凡八紘之氣,是出寒暑,以合八正(八方的和風),必以風雨。
八紘之外,乃有八極(盡頭之地)。自東北方曰方土之山,曰(木將用事之)蒼門;東方曰東極之山,曰(日之所出的)開明之門;東南方曰波母之山,曰(純陽用事之)陽門;南方曰南極之山,曰(盛陽積溫之)暑門;西南方曰編駒之山,曰(金氣用事之始的)白門;西方曰西極之山,曰(大聚萬物而合閉的)閶(ㄔㄤ)闔之門;西北方曰不周之山,曰(玄冥將始用事的)幽都之門;北方曰北極之山,曰(寒風所從入處之)寒門。凡八極之雲,是雨天下;八門之風,是節寒暑;八紘八殥八澤之雲,是雨九州而和中土。
﹝譯﹞中國九州之大,包括縱橫千里的範圍。在中國九州之外,在漢朝時天圓地方的認知下,就有八殥的邊遠之地,也是再縱橫千里的範圍。從東北方開始,在這個方位的叫做無通的邊遠之地,叫做八澤之一的大澤;在東方的叫做大渚的邊遠之地,叫做八澤之二的少海;在東南方的叫做具區的邊遠之地,叫做八澤之三的元澤;在南方的叫做大夢(雲夢)的邊遠之地,叫做八澤之四的浩澤;在西南方的叫做渚資的邊遠之地,叫做八澤之五的丹澤;在西方的叫做九區的邊遠之地,叫做八澤之六的泉澤;在西北方的叫做大夏的邊遠之地,叫做八澤之七的海澤;在北方的叫做大冥的邊遠之地,叫做八澤之八的寒澤。所有八殥的邊遠之地、八澤的雲氣,都能成為雨水降落在九州。
在八殥的邊遠之地之外,還有八紘的維繫之地,也是又縱橫千里的範圍。從東北方說起,在這個方位的叫做和丘的維繫之地,叫做荒土;在東方的叫做棘林的維繫之地,叫做桑野;在東南方的叫做大窮的維繫之地,叫做眾女;在南方的叫做都廣的維繫之地,叫做反戶;在西南方的叫做焦僥(ㄧㄠˊ)的維繫之地,叫做炎土;在西方的叫做金丘的維繫之地,叫做沃野;在西北方的叫做一目的維繫之地,叫做沙所;在北方的叫做積冰的維繫之地,叫做委羽。所有八紘的維繫之地之內的雲氣,形成氣溫的寒涼、炎熱,且一定以風、雨的形式和八方的和風相合。
在八紘之外,還有八極的盡極之地。從東北方說起,在這個方位的叫做方土之山的盡極之地,也叫做蒼門;在東方的叫做東極之山的盡極之地,也叫做開明之門;在東南方的叫做波母之山的盡極之地,也叫做陽門;在南方的叫做南極之山的盡極之地,也叫做暑門;在西南方的叫做編駒之山的盡極之地,也叫做白門;在西方的叫做西極之地的盡極之地,也叫做閶闔之門;在西北方的叫做不周之山的盡極之地,也叫做幽都之門;在北方的叫做北極之山的盡極之地,也叫做寒門。所有八極的盡極之地之內的雲氣,都能成為雨水而普降天下;所有進入八門的風,都是用來調節氣溫的寒涼和炎熱的;所有八紘的維繫之地、八殥的邊遠之地、八澤以內的雲氣,都能形成普降九州的雨水,而使中土地區的氣候變得溫和。
這些八殥的邊遠之地、八紘的維繫之地、及八極的盡極之地諸預說,在漢代時以私人力量是無法驗證的,但以漢朝的國家力量,應該是有能力多少可予以驗證的。只可惜這種驗證工作未受漢朝重視,否則許多歷史可能因之而改寫。
﹝原﹞東方之美者,有醫毋(ㄨˊ)閭(山名)之珣(ㄒㄩㄣˊ)玗(ㄩˊ)琪(玉名)焉。東南方之美者,有會(ㄍㄨㄟˋ)稽之竹箭焉。南方之美者,有梁山之犀象(犀牛角和象牙)焉。西南方之美者,有華山之金石(黃金碝(ㄖㄨㄢˇ)石)焉。西方之美者,有霍山之珠玉(夜光之珠,五色之玉)焉。西北方之美者,有崑崙之球琳、琅玕(均為美玉)焉。北方之美者,有幽都之筋角(野獸之筋與角)焉。東北方之美者,有斥山之文皮(虎豹一類動物之皮)焉。中央之美者,有岱嶽以生五穀(黍稷菽麥稻)桑麻,魚鹽出(生)焉。
﹝譯﹞東方最美好的物品,有今遼寧北鎮北的醫毋閭山所出產的珣玗琪美玉。東南方最美好的物品,有今浙江紹興東南的會稽山所出產的竹箭,那是一種堅硬的竹子,可製箭。南方最美好的物品,有今福建漳浦南的梁山所出產的犀牛角和象牙。西南方最美好的物品,有今西嶽華山所出產的黃金和玉石。西方最美好的物品,有今山西霍縣東南的霍山所出產的夜光珠和五色玉。西北方最美好的物品,有崑崙山所出產的美玉球琳和琅玕。北方最美好的物品,有地當今河北北部及遼寧一帶之幽州所出產的野獸之筋和角所做成之硬弓。東北方最美好的物品,有今山東榮城南的斥山所出產的帶有縟(ㄖㄨˋ)綵的虎豹之毛皮。中央地區最美好的物品,有今山東泰山一帶所出產的五穀、桑、麻,以及那一帶所出產的魚和鹽。
﹝原﹞凡地形,東西(相連的線)為緯,南北(相連的線)為經。山(仁而萬物生焉故)為積德,川(水智而能斷故)為積刑。高者(陽而主)為生,下者(陰而主)為死。丘陵(高敞為陽故)為牡,谿谷(污下為陰故)為牝(ㄆㄧㄣˋ)。水圓折(水波圓而曲折)者有珠(屬陰中之陽),方折者(水波方而曲折)有玉(屬陽中之陰);清水(澄)有黃金(出焉),龍淵(龍所出游之淵)有玉英(出焉)。土地各以類生人,是故山氣(山上雲氣)多男,澤氣(澤面霧氣)多女;水氣(溼氣)多喑(ㄧㄣ,啞),風氣(偏氣怒者為風)多聾;林氣(林中溼氣)多癃(ㄌㄨㄥˊ,衰弱多疲病),木氣(樹木所具之氣)多傴(ㄩˇ,駝背);岸下氣(溼氣)多尰(ㄓㄨㄥˋ,腳腫),石氣(山石外表之氣)多力;險阻氣(行而不暢之氣)多癭(ㄧㄥˇ,咽喉疾病)。
暑氣(暑熱之氣)多夭(ㄧㄠˇ,夭折不終),寒氣(寒冷之氣)多壽;谷(山谷中的陰冷氣)多痹(ㄅㄧˋ,風寒溼引起的痹病),丘氣(小土山上的霧氣)多尪(ㄨㄤ,雞胸之疾病);衍氣(低而平之氣)多仁,陵氣(大土山之霧氣)多貪;輕土(質地疏鬆的土壤)多利(速快),重土(質地板結的土壤)多遲(緩慢);清水音小(飲用清水長大的人說話聲音小),濁水(飲用混濁之水的人)音大;湍(ㄊㄨㄢ)水(急流悍水)人輕,遲水(流速平緩之水)人重,中土多聖人。皆象其氣,皆應其類。故南方有不死之草(南方溫故草有不死者),北方有不釋之冰;東方(木德仁)有君子之國,西方(金主斷割攻戰之事)有形殘之尸。寢居直夢(睡覺作夢得到應驗),人死為鬼。
磁石上飛(磁石為鐵所引而上飛),雲母來水(雲母石可致水)。土龍(古人用土製之龍以求雨)致雨,燕雁代飛(春分而北來,秋分而南去)。蛤(ㄍㄜˊ)蠏(ㄒㄧㄝˋ,蟹)珠(蛤蚌珠胎)龜,與(隨)月盛衰。是故堅土(質地硬結的土地)人剛,弱土(質地鬆軟的土地)人脃(脆);壚(ㄌㄨˊ)土(黑剛土)人大,沙土人細(小);息土(平坦肥沃之田)人美,秏土(貧瘠之地)人醜。食水者(魚鼈及水鳥之類)善游而能(耐)寒,食土者(蚯蚓之類)無心而不息(不呼吸),食木者(熊羆(ㄆㄧˊ)之類)多力而奰(ㄅㄟˋ,怒氣狀),食草者(麋鹿之類)善走(奔跑)而愚,食葉者(蠶類蟲子)有絲而蛾(化為蛾),食肉者(虎豹鷹鸇(ㄓㄢ)之類)勇敢而悍,食氣者(龜類或王子喬、赤松子等鍊氣得以長生的人)神明而壽,食穀者(人類)知慧(智慧)而夭,不食者(神仙)不死而神。
﹝譯﹞凡地理形狀,東西相連的橫線稱為緯,南北相連的縱線稱為經。山仁而能生萬物,所以稱它為積德;河水有制斷作用,所以稱它為積刑。高處為陽,能主生萬物;低處為陰,所以主死。丘陵高敞屬陽,所以為雄性;谿谷低下屬陰,所以為雌性。水波呈圓形而邊緣屈折的地方有珠,屬陰中之陽,水波呈方形而邊緣屈折的地方有玉,屬陽中之陰;清水中水的澄清可以見到是否有黃金,龍出游的深淵中常有玉英。
土地上自然之物各以其類別而產生不同特性的人,所以山間雲氣瀰漫的地方生的男孩多,水澤霧氣瀰漫的地方生的女孩多;水氣溼氣瀰漫的地方多啞巴,怒風偏氣流行的地方多聾子;林中溼氣很重的地方,人衰弱多患疲病;木氣很重的地方,人多半為駝背;在岸下溼氣的地方,人多有腳腫的毛病,在石氣之地出生的人多半都很有力氣;有險阻不暢之氣的地方,人多半患有咽喉之疾病。
暑熱之氣很盛的地方,人多夭折不終;寒冷之氣很盛的地方,人多長壽;有山谷陰冷之氣的地方,人們多有風溼關節炎和肌肉腫大、麻木的毛病;在小土山霧氣瀰漫的地方,人們多有胸、背彎曲的雞胸毛病;在平原之氣中生活的人多半仁愛,在大土山霧氣中生活的人多半貪婪;在土質疏鬆的地方生活的人多半動作很快,在土質結實的地方生活的人多半動作很慢;在清水邊生活的人說話聲音小,在濁水邊生活的人說話聲音大;在急流悍水之畔生活的人體重較輕,在流速緩慢的水邊生活的人體重較重,而中原地區的聖人出得多。這些都和一個地方的自然之氣相像,都和一個地方自然之物的類型相吻合。所以在中國的地理位置下,南方長著不會死去的草,北方存在不會消融的冰;東方因木德仁而有君子之國,西方金主斷割攻戰之事卻有形軀殘缺的屍體。睡覺坐臥時夢見什麼,醒後的情況就像夢中一樣。人死了也就成了鬼。
磁石為鐵所引可以向上飛,雲母石可以引來一些水。用於祈雨的土龍可以招來雨,燕和雁交替而飛,亦即春分北來,秋分南去。蛤蜊、螃蟹、珠胎、海龜,隨著月亮的盈虧而盛衰。因此,生活在土質堅硬的地方的人,性格剛強,生活在土質鬆軟地方的人,性格脆弱;生活在黑剛土上的人,個子大,生活在沙土上的人,個子小;生活在平坦肥沃土地上的人,長得美,生活在貧瘠土地上的人,長得醜。
魚龞及水鳥之類吃水的動物善於游水而且能耐寒,蚯蚓之類吃土的動物沒有心臟而不會呼吸,熊羆(ㄆㄧˊ)之類吃樹木的動物力氣很大而好發怒生氣,麋鹿之類吃草的動物善於奔跑而很愚蠢,蠶類吃樹葉的動物能吐絲而會變成蛾子,虎豹鷹鸇(ㄓㄢ)之類吃肉的動物顯得勇敢而兇狠,龜類吃氣的動物或王子喬、赤松子等鍊氣得以長生的人,有神明靈驗的功能而且長壽,吃穀的人類很有智慧但壽命卻不長,不吃東西而能夠不死的人反而將有神奇的能力。
﹝原﹞凡人民禽獸萬物貞蟲(細腰蜂),各有以生(各有其生存的方式),或奇(ㄐㄧ)或偶,或飛或走,莫知其情(實情),唯知通道者能原本之(探求其根本原因)。天一(為陽)、地二(為陰)、人三(天地生人),三三而(得)九,九九八十一,一主日,日數十(記日用十個天干來表示),日主人,人故(懷胎)十月而生。八九七十二,二主偶(雙數),偶以承奇(ㄐㄧ),奇(ㄐㄧ)主辰(子丑寅卯等),辰主月(十二個月用十二辰表示),月主馬,馬故十二月而生。七九六十三,三主斗(北斗),斗主犬,犬故三月而生。
六九五十四,四主時(春夏秋冬四時),時主彘(ㄓˋ,豬),彘故四月而生。
五九四十五,五主音(宮商角徵羽五音),音主猿,猿故五月而生。四九三十六,六主律(律呂,共十二律,六陽六陰),律主麋(ㄇㄧˊ)鹿,麋鹿故六月而生。三九二十七,七主星(每方七宿,二十八宿分配於四方),星主虎,虎故七月而生。二九十八,八主風(八風),風主蟲,蟲故八日而化(蟲卵孵化)。鳥魚皆生於陰(指卵生),屬於陽(能飛游),故鳥魚皆卵生。魚游於水,鳥飛於雲,故立冬燕雀入海化為蛤(此化為蛤,純係傳聞,於事無徵)。
﹝譯﹞凡是人類、飛禽走獸、各種動物,包括細腰蜂這樣的昆蟲,各自都有其生存的方式。有的單獨一個獨來獨往,有的成雙成對;有的會飛翔,有的會奔跑。一般人沒有誰能弄清楚它們的實際情況,只有通曉事物規律的人,才能探求它們生活生存的根本原因。天為一屬陽,地為二屬陰,人為三,蓋因天地生人而為三,三三為九,九九相乘得八十一。天為一的一主管的是日,紀日的日干數為十天干,日又主管著人,所以人要懷胎十個月才能出生。八九相乘得七十二,七十二的二主管著偶數,偶數是承接奇數的,而奇數又主管子丑寅卯等十二辰,辰又主管著月份,月份主管著馬,所以馬要懷胎十二個月才能出生。七九相乘得六十三,六十三的三主管著北斗斗宿,北斗斗宿又主管著狗,所以狗要懷胎三個月才能出生。
六九相乘得五十四,五十四的四主管著春夏秋冬四季,而四季又主管著豬,所以豬要懷胎四個月才能出生。五九相乘得四十五,四十五的五主管著宮商角徵羽五音,五音又主管著猿,所以猿要懷胎五個月才能出生。四九相乘得三十六,三十六的六主管著黃鐘、太蔟、姑洗、蕤賓、夷則、無射之六律,六律又主管著麋鹿,所以麋鹿要懷胎六個月才能出生。三九相乘得二十七,二十七的七主管七星,每方七宿,二十八宿分配於四方,七星又主管著虎,所以老虎要懷胎七個月才能出生。二九相乘得一十八,一十八的八主管八風,八風又主管著蟲,所以蟲子要經過八天才能從卵中孵化出來。鳥和魚都是卵生而產生於陰,而屬於陽,能飛游,所以鳥和魚都是由蛋孵化而出生的。魚在水中游動,鳥在空中飛翔,所以立冬一到,燕雀就飛入海中變成海蛤,此種燕雀化蛤的講法純係傳聞,於事並無客觀之證據。
﹝原﹞萬物之生而各異類,蠶食而不飲,蟬飲(傳說蟬飲露水而生)而不食,蜉(ㄈㄨˊ)蝣(ㄧㄡˊ)(生存期極短的昆蟲)不飲不食。介鱗者(魚鱉之類)夏食而冬蟄(ㄓˊ),齕(ㄏㄜˊ)吞者(鳥魚之類)八竅而卵生,嚼(ㄐㄩㄝˊ)咽(ㄧㄢˋ)者(哺乳動物)九竅而胎生(由母體懷孕而生)。四足者(一部份獸類和兩棲類)無羽翼,戴角者(牛羊鹿等)無上齒,無角者(豬熊猿等)膏(肥)而先前(肥由前部起),有角者(牛羊鹿等)脂(肥)而先後(先從後部肥起)。晝生者類父,夜生者似母。至陰生牝,至陽生牡。夫熊羆(ㄆㄧˊ)蟄藏,飛鳥時移。
是故白水宜玉,黑水宜砥(ㄉㄧˇ,磨刀石),青水宜碧(青綠色玉石),赤水宜丹(丹砂),黃水宜金,清水宜龜。汾(ㄈㄣˊ)水(源於山西管涔山,入黃河)濛濁(混濁)而宜麻,泲(ㄐㄧˇ)水(源於王屋山,入渤海,今已堙)通和(清和)而宜麥,河水中調(平和)而宜菽(ㄕㄨˊ,豆類的統稱),雒(洛)水輕利(冰清輕而流速快)而宜禾(穀米),渭水(源出甘肅鳥鼠山,入黃河)多力而宜黍,漢水重(ㄓㄨㄥˋ)安(平靜地流動)而宜竹,江水肥仁(厚愛)而宜稻。平土(平原)之人慧而宜五穀。
﹝譯﹞世界上萬物生活生存的方式,各自屬於不同的類型。蠶吃桑葉但不喝水,三十二日而化為蛾,蟬喝露水但不吃東西,三十日而死,生存期間極短的蜉蝣小蟲既不喝水也不吃東西,三日而終。長甲或長鱗的動物,如龜龞魚龍之類,只在夏天裡吃東西,而冬天裡卻伏藏不出。吃東西不咀嚼就吞下去的動物,如魚鳥之類,身上生有雙耳、雙目、雙鼻孔、口及陰部穴八個孔竅,而且是由蛋孵化而生出來的。
吃東西須經過咀嚼才能吞下去的人和其他某些哺乳動物,身上則生有雙耳、雙目、雙鼻孔、口、排尿孔及肛門九個孔竅,都是由母體懷孕而胎生的。四隻腳的動物,如牛羊鹿等及兩棲類,沒有羽毛及翅膀。頭頂長角的動物,如牛羊鹿等,沒有上牙齒。沒有長著角的動物,如豬熊猿等,會先從前面肥胖起來,有角的動物,如牛羊鹿等,卻是從後面肥胖起來。白天出生的人像父親,夜晚出生的人像母親。具有的陰氣達到極點便產生了雌性禽獸,具有的陽氣達到極點便產生了雄性禽獸。熊羆喜歡隱藏不出,飛翔的鳥類則依照季節而遷徒。
因此,白水中適合出產白玉,黑水中適合出產磨刀石,青水中適合出產碧玉,紅水中適合出產硃砂,黃水中適合出產黃金,清水中適合出產神龜。發源於山西寧武管涔山的汾水混濁而適宜種麻,發源於河南濟源王屋山的泲(ㄐㄧˇ)水水性清和而適宜種麥子,黃河的水水性平和而適宜種豆子,發源於陜西洛南西北的洛水清輕、流速快而適宜種小米,發源於甘肅渭源西北的渭水流得很有力量而適宜種黍子,漢水質重、平靜地流淌而適宜種竹子,長江的水有厚愛的特性而適宜種稻子。平原上的人生得聰明,他們很適宜種植五穀。
﹝原﹞東方,川谷之所注、日月之所出。其人兌(ㄖㄨㄟˋ)形(銳形,形體呈尖型)小頭,隆鼻(鼻梁高聳)大口,鳶(ㄩㄢ)肩(雙肩上聳如鳶)企行(踮起腳跟行走),竅通於目,筋氣(筋脈之氣)屬焉。蒼色主肝,長(ㄔㄤˊ)大早知(智)而不壽。其地宜麥,多虎豹。南方,陽氣之所積,暑溼居之。其人修形兌(ㄖㄨㄟˋ)上(頭呈尖形),大口決眦(ㄗˋ)(眼睛大),竅通於耳,血脈屬焉。赤色主心,早壯而夭。其地宜稻,多兕(ㄙˋ,似牛之獸)象。
西方,高土,川谷出焉,日月入焉。其人面(多毛)末僂(ㄌㄡˊ)(脊背勾僂),修頸卬(ㄤˊ)行(昂首而行),竅通於鼻,皮革屬焉。白色主肺,勇敢不仁。其地宜黍,多旄(ㄇㄠˊ,牦牛)犀。北方,幽晦不明,天之所閉也,寒冰之所積也,蟄蟲之所伏也。其人翕(ㄒㄧˋ)形(形體萎縮)短頸,大肩下尻(ㄎㄠ,脊骨末端),竅通於陰(生殖器),骨幹屬焉。黑色主腎,憃(ㄔㄨㄥ,蠢)愚而壽。其地宜菽,多犬馬。中央,四達,風氣之所通、雨露之所會也。其人大面短頤(面頰、腮),美須(鬚)惡肥(脂肪過多),竅通於口,膚肉屬焉。黃色主胃,慧聖(聰明而極富才藝)而好治。其地宜禾,多牛羊及六畜。
﹝譯﹞在中國的地理位置上,其東方,是河川、山谷之水所流注的地方,也是太陽、月亮出來的地方。生活在東方的人,體形尖而頭小,鼻梁高聳而口很大,兩肩上聳如鳶(ㄩㄢ),踮起腳跟來走路,他們身上的孔竅和眼睛相通,筋脈之氣就歸屬於它。東方屬蒼青色,而蒼青色主管著肝臟,使人長得又高又大,很早就很有智慧,但卻不能長壽。這個地方適宜種麥子,有很多老虎和豹子。其南方,是陽氣積聚的地方,也是暑氣、溼氣所在的地方。生活在南方的人,個子修長而頭很尖,長著大口、大眼睛,他們身上的孔竅和耳朵相通,血脈就歸屬於它。南方屬於赤色,而赤色主管著心臟,使這裡的人很早就長得很壯實,但卻常常夭折而亡。這個地區適宜種稻子,出產很多的兕(ㄙˋ)和大象。
其西方,地勢很高,為青藏高原,是河流、山谷出現的地方,也是太陽、月亮下落的地方。生活在西方的人,面孔多毛,而脊背彎屈,他們長得長頸子,往往昂首而行走,身上的孔竅和鼻孔相通,皮膚就歸屬於它。西方屬白色,而白色主管著肺部,使這裡的人,有勇氣有膽量,但為人卻不講仁愛。這個地區適宜種黍子,出產很多的旄牛和犀牛。其北方,昏暗不明,是天的所以封閉之處,也是寒冷的冰雪積聚的地方,也是蟄居動物伏藏的地方。生活在北方的人,體形萎縮,脖子很短,肩膀很大,而尾脊骨卻很低,他們身上的孔竅和生殖器相通,骨幹就歸屬於它。北方屬於黑色,而黑色主管著腎臟,使這裡的人,為人笨拙而壽命卻很長。這個地區適宜種豆子,出產了很多的狗和馬。
其中央,可以通向四方,是各種方向的風都能吹到的地方,也是雨露可以會合的地方。生活在中央地帶的人,長著大人的面孔、短短的腮幫,蓄著漂亮的鬍鬚,只是長得過於肥胖,他們身上的孔竅和口相通,皮膚、肌肉就歸屬於它。中央屬於黃色,而黃色主管著胃部,使這裡的人聰明、極富才藝,喜歡主動辦理事情。中央地區適宜種植穀子,也出產有很多的牛羊和六畜。
﹝原﹞木勝(剋)土,土勝(剋)水,水勝(剋)火,火勝(剋)金,金勝(剋)木,故禾春生秋死,菽(ㄕㄨˊ,豆類植物)夏生冬死,麥秋生夏死,薺(ㄐㄧˋ,薺菜)冬生而夏死。
木壯(強盛),水老(枯竭),火生,金囚(拘禁),土死。火壯,木老,土生,水囚,金死。土壯,火老,金生,木囚,水死。金壯,土老,水生,火囚,木死。水壯,金老,木生,土囚,火死。
音有五聲(宮商角徵羽),宮其主也。色有五章(黃白黑青赤五種色彩),黃其主也。味有五變(酸苦甘辛鹹),甘其主也。位(東西南北中)有五材(金木水火土),土其主也。是故鍊(治)土生木,鍊木生火,鍊火生雲,鍊雲生水,鍊水反(返)土。鍊甘生酸,鍊酸生辛,鍊辛生苦,鍊苦生鹹,鍊鹹反(返,生)甘。變(化)宮生徵(ㄓˇ),變徵(ㄓˇ)生商,變商生羽,變羽生角(ㄐㄩㄝˊ),變角(ㄐㄩㄝˊ)生宮。是故以水和土,以土和火,以火化金,以金治木,木復反(返)土。
五行相治,所以成器用(兵甲、農具、器皿、用具)。
﹝譯﹞木能夠勝過土,土能夠勝過水,水能夠勝過火,火能夠勝過金,金能夠勝過木,所以穀子在春天生長而在秋天死亡,豆子在夏天生長而在冬天死亡,麥子在秋天生長而在隔年的夏天死亡,薺菜在冬天生長而在隔年的夏天死亡。木強壯時,水就會衰老,於是火便產生,從而金便被拘禁,也使得土便會死亡。
火強壯時,木就會衰老,於是土便產生,從而水便被拘禁,也使得金便會死亡。土強壯時,火就會衰老,於是金便產生,從而木便被拘禁,也使得水便會死亡。金強壯時,土就會衰老,於是水便產生,從而火便被拘禁,也使得木便會死亡。水強壯時,金就會衰老,於是木便產生,從而土便被拘禁,也使得火便會死亡。此種壯老生囚死的推論,是環繞著「壯」,來展開相關的老、生、囚、死之推論。
音有宮、商、角、徵(ㄓˇ)、羽五種,宮為五聲之主。色有黃、白、黑、青、赤五種,黃為五色之主。味有酸、苦、甘、辛、鹹五種,甜味為五味之主。東、西、南、北、中五位有木、金、火、水、土五材的對應,中為五位之主,土為五材之主。
所以治土可以產生木(但木剋土),治木可以產生火(即木生火),治火可以產生雲(即水氣化成雲霧),治雲可以產生水(即水氣凝成雨水),治水可以返回到土(因土剋水),不過在這整個過程中金的角色卻不見了。
治甜味可以產生出酸味,治酸味可以產生出辛味,治辛味可以產生出苦味,治苦味可以產生出鹹味,治鹹味可以返回到甜味,而這五味的轉換過程則是齊全了。使宮聲變化可以產生徵聲,使徵聲變化可以產生商聲,使商聲變化可以產生羽聲,使羽聲變化可以產生角聲,使角聲變化可以產生宮聲,而這五音的變換也是齊全了。所以用水可以和土(但土剋水),用土可以和火(即火生土),用火可以使金融化(即火剋金),用金可以治木(即金剋木),木又會返回到土(但木剋土)。所以水、土、火、金、木的五行相生相剋相治等適當的串接,便可以形成國家所用的兵甲和耒耜一類的農具、器皿、用具。
﹝原﹞凡海外三十六國。自西北至西南方,有修股民(長腳國)、天民(國名)、肅慎民、白民(疑為今白種人)、沃民、女子民、丈夫民、奇(ㄐㄧ)股民、一臂民、三身民(亦國名)。自西南至東南方,有結胷(雞胸)民、羽民、讙(ㄏㄨㄢ)頭國民、祼國民、三苗民、交股(腳相交切)民、不死(食不死樹)民、穿胷(胸)民、反舌(舌本在前反而向後)民、豕(ㄕˇ)喙(其喙如豕)民、鑿齒(其齒如鑿)民、三頭民、修臂民(長臂國)。自東南至東北方,有大人國、君子(其人好讓不爭)國、黑齒民、玄股民、毛民、勞民。自東北至西北方,有跂(ㄑㄧˋ)踵(其人行走時腳跟不著地)民、句(ㄍㄡ)嬰(其人一手持冠纓)民、深目民、無腸民、柔利民、一目民、無繼(其人蓋無嗣)民(亦國名)。
﹝譯﹞在漢朝時代中國的地理位置之下,依據推估,海外一共有三十六個國家。這些推估,與當時的醫學不如今日發達,多少似有著密切的關係。從西北方到西南方,在這個地區內生活著修股(長腳)國的國民其腳長於三丈、天民國的國民食穀並驅使四鳥、肅慎國的國民在玄菟(ㄊㄨˋ)北三千餘里、白民國的國民疑為今之白種人、沃民國的國民其鸞鳥自歌且鳳鳥自舞、女子國的國民其婦人入黃池沐浴而出即懷姙(ㄖㄣˋ)且若生男子在三歲輒死、丈夫國的國民食木實且衣木皮而終身無妻並由身體中生出兒子、奇(ㄐㄧ)股國的國民只有單腳、一臂國的國民只有一目一鼻孔一手一臂一隻腳、和三身國的國民則一頭有三身。
從西南方到東南方,在這個地區內生活著結胸(雞胸)的國民、羽民國的國民其人長頭且身生羽、讙頭國的國民其人有翼有鳥喙且捕魚、祼國的國民不穿衣服、三苗國的國民為舜時叛入南海的三苗人之後裔、交股國的國民兩腳相交切、不死國的國民吃不死樹及飲赤泉而維生、穿胸國的國民胸前穿孔達背、反舌國的國民其人之舌皆反而向著喉嚨、豕(ㄕˇ)喙國的國民其喙如豕、鑿齒國的國民其齒如鑿且長五六尺、三頭國的國民其身有三頭、修臂(長臂)國的國民其臂長於身。
從東南方到東北方,在這個地區內有大人國的國民生活在黑剛土上、君子國的國民皆好讓不爭,生活著黑齒國的國民皆食稻啖(ㄉㄢˋ)蛇、玄股國的國民在髀(ㄅㄧˋ,膝部以上的大腿骨)以下盡黑且衣魚並食水鳥、毛民國的國民身體生毛若矢鏃(ㄗㄨˊ)、和勞民國的國民其生理躁擾不定且食果及草實。從東北方到西北方,在這個地區內生活著跂(ㄑㄧˋ)踵國的國民以腳跟不著地的方式行走、句(ㄍㄡ)嬰國的國民常以一手持冠纓、深目國的國民皆深目、無腸國的國民皆人長(ㄔㄤˊ)而無腸、柔利國的國民皆反膝而曲足居上、一目國的國民皆一目在臉的中央、和無繼國的國民皆無小腿肚且無後嗣。
﹝原﹞雒(ㄌㄨㄛˋ,洛)棠、武人(兩處皆山名)在西北陬(ㄗㄡ),硥(ㄅㄤˋ)魚在其南。有神二八(盡十六人),連臂為帝(指黃帝)候夜(在夜間放哨),在其西南方。三珠樹(神木名)在其東北方,有玉樹在赤水之上。崑崙、華丘(山名)在其東南方,爰(ㄩㄢˊ,那裡)有遺玉(寶玉名)、青馬(神馬名)、視肉(異物名)、楊桃(水果名)、甘樝(ㄓㄚ,似梨而酢澀)、甘華(神木名),百果所生。和丘(鸞所自歌,鳳所自舞之丘)在其東北陬,三桑無枝(樹名)在其西,夸(ㄎㄨㄚ)父(國名)、耴(ㄓㄜˊ)耳(國名)在其北方。夸父棄其策(杖),是為鄧林(桃林)。
崑吾(夏朝陶器發明者,楚之祖先)丘在南方,軒轅丘在西方。巫咸(知天道,明吉凶之神巫國)在其北方,立登保之山(登天階梯之一,群巫所從上下),暘(ㄧㄤˊ)谷、榑(ㄈㄨˊ)桑(扶桑)在東方。有娀(ㄙㄨㄥ)在不周之北,長(ㄓㄤˇ)女簡翟(ㄉㄧˊ)(殷契之母),少女建疵(ㄘ)(簡翟、建疵同為帝嚳之妃)。西王母(石室)在流沙之瀕(ㄅㄧㄣ)。樂(ㄩㄝˋ)民、拏(ㄋㄚˊ)閭(皆國名)在崑崙弱水之洲。三危(在敦煌東南)在樂(ㄩㄝˋ)民西。宵明、燭光(舜次妃所生之兩女)在河洲(河套一帶之洲),所照方千里。龍門(即河津)在河淵。湍(ㄊㄨㄢ)池在崑崙。
玄燿(ㄧㄠˋ)、不周、申池在海隅。孟諸(大澤名)在沛(今安徽濉(ㄙㄨㄟ)溪北)。少室、太室(二室在河南登封北)在冀州(今河南北部)。燭龍(龍銜燭以照)在雁門北,蔽(至)於委羽之山(在北極之陰),不見日,其神人面龍身而無足。后稷壠(ㄌㄨㄥˊ,冢)在建木(神木名)西,其人死復蘇其半,魚(或化為魚)在其間。流黃、沃民(兩者疑為國名)在其北方三百里,狗國(大戎國)在其東。
雷澤(即太湖)有神,龍身人頭,鼓(擊)其腹而熙(玩樂、嬉戲)。
﹝譯﹞雒棠、武人兩處山在西北角,硥(ㄅㄤˋ)魚在無繼民(國名)之南。有十六位神人,臂連臂為黃帝守夜放哨站崗,就在無繼民之國的西南方。三珠樹(神木名)生長在無繼民的東北方,有五瓊玉樹生長在赤水邊。崑崙、華丘(山名)在它的東南方,那裡有遺玉之寶石、青馬之神馬、視肉之異物、楊桃之果、甘樝之果、甘華之神木,是各種果子出產的地方。鸞所自歌、鳳所自舞的和丘在無繼民之國的東北角,三桑無枝(樹名)長在它的西邊。夸父國、耴(ㄓㄜˊ)耳國在它的北方。夸父扔掉它的手杖,這手杖就變成了桃林。
崑吾丘在南方,軒轅丘在西方。巫咸國在它的北方。登上登保山,就會看見暘谷、榑(ㄈㄨˊ)桑在山的東方。有娀(ㄙㄨㄥ)國位於不周山的北方。有娀國的大女兒簡翟(ㄉㄧˊ)、小女兒建疵(ㄘ)在那裡出生,同為帝嚳之妃。西王母石室所在的玉山位於沙漠邊。樂(ㄩㄝˋ)民國、拏(ㄋㄚˊ)閭國在崑崙山下弱水的沙洲上。在敦煌東南的三危山位於樂民國之西。舜妻登比氏所生的宵明、燭光兩女兒生活在河套一帶的河洲上,她們所照耀的地方有一千平方里。龍門位於黃河的深淵處,湍池則在崑崙。玄燿山、不周山、申池都在海隅的藪(ㄙㄡˇ)澤範圍內。
孟諸澤位於今安徽睢(ㄙㄨㄟ)溪北的沛郡。少室山、太室山位於今河南北部的冀州。燭龍神在雁門山之北。至於在北極之陰的委羽山,更是看不見太陽。山神長著人的面孔、龍的身子而沒有腳。后稷的墳墓位於建木(神木名)之西,住在那裡的人民死了還會有一半的人蘇醒過來,其中有些人會化為魚。流黃國、沃民國在后稷墳墓北方三百里以外的地域,狗國(犬戎國)在它的東邊。雷澤(即太湖)裡有神,長著龍的身子和人一樣的頭,在那裡拍打著肚皮玩樂。
﹝原﹞江出岷山(在四川松潘北,古代長期以其為長江之源),東流絕漢(經過漢水)入海,左還(ㄏㄨㄢˊ)轉北流,至於開母(在東海中之山)之北,右還(轉)東流,至於東極。河出積石(在青海南部之山),雎(ㄐㄩ)出荊山(在陜西富平西南)。淮出桐柏山(在今河南桐柏西南)。睢(ㄙㄨㄟ)出羽山。清漳出楬(ㄐㄧㄝˊ)戾(今山西長治一帶之山),濁漳出發包(在山西長子縣之山)。濟出王屋。
時(時水)、泗(ㄙˋ)、沂(一ˊ)出臺、台、術(三者皆山名)。洛出獵山。汶(ㄨㄣˋ)出弗其(山名),西流合於濟。漢出嶓(ㄅㄛ)冢(在今甘肅天水及禮縣之山)。涇出薄落之山(在甘肅平涼西)。渭出鳥鼠同穴(在隴西首陽西南之山名)。伊出上魏(山名)。雒(洛河)出熊耳。浚(ㄐㄩㄣˋ)出華竅(山名)。維(濰河)出覆舟(山名)。汾出燕京(山名)。衽(ㄖㄣˋ)出濆(ㄈㄣˊ)熊(山名)。淄(ㄗ)出目飴(山名)。丹水出高褚(ㄓㄜˇ)(即今陜西商縣冢領山)。股出嶕(ㄐㄧㄠ)山。
鎬(ㄏㄠˋ)出鮮于(山名)。涼出茅盧、石梁(兩者皆山名)。汝(水名)出猛山。淇(ㄑㄧˊ)出大號(即淇山)。晉出龍山結絀(ㄔㄨˋ)(即懸甕山)。合(水名)出封羊(山名)。遼出砥石(山名)。釜(今之滏陽河)出景(即釜山)。
岐(ㄑㄧˊ)出石橋(山名)。呼沱(ㄊㄨㄛˊ)(即滹沱河)出魯平(山名)。泥塗淵(水名)出樠(ㄇㄢˊ)山。維溼(水名)北流出於燕。
﹝譯﹞在天圓地方的認知下,古代長期認為長江的源頭出於岷山,江水東流經過漢水注入海中。入海後向左轉朝北流去,一直流到在東海中開母山的北面,又向右轉朝東流去,一直流到東方極遠處。黃河的源頭出於青海南部之積石山,雎(ㄐㄩ)水的源頭出於陜西富平西南之荊山。淮河的源頭出於今河南桐柏西南之桐柏山。睢(ㄙㄨㄟ)水的源頭出於羽山。清漳河的源頭出於今山西長治一帶之楬(ㄐㄧㄝˊ)戾山,濁漳河的源頭出於山西長子縣之發包山。濟水的源頭出於王屋山。時水、泗水、沂水的源頭分別出於臺山、台山、和術山。
洛河的源頭出於今山西北部白于山一帶之獵山。大汶(ㄨㄣˋ)河的源頭出於弗其山,向西流去與濟水相合。漢水的源頭出於嶓(ㄅㄛ)冢山。涇水的源頭出於在甘肅平涼西之薄落山。渭水的源頭出於在隴西首陽西南之鳥鼠同穴山。伊水的源頭出於上魏山。雒(洛)水的源頭出於熊耳山。浚水的源頭出於華竅山。維水(濰河)的源頭出於覆舟山。汾河的源頭出於今山西寧武的燕京山。衽(ㄖㄣˋ)水的源頭出於濆(ㄈㄣˊ)熊山。淄水的源頭出於目飴山。丹水的源頭出於陜西商縣之高褚山。股水的源頭出於嶕(ㄐㄧㄠ)山。
鎬(ㄏㄠˋ)水的源頭出於鮮于山。涼水的源頭出於茅盧山、石梁山。汝水的源頭出於今河南舞陽及汝南一帶的猛山。淇水的源頭出於今河南輝縣的大號山。晉水的源頭出於今山西太原西南的結絀(ㄔㄨˋ)山。合水的源頭出於封羊山。遼河的源頭出於砥石山。釜河(滏陽河)的源頭出於河北磁縣西北之景山。今陜西鳳翔一帶之岐水的源頭出於石橋山。呼沱河的源頭出於魯平山。泥塗淵(水名)的源頭出於樠(ㄇㄢˊ)山,維溼河向北流去,其源頭出於燕山。
﹝原﹞諸稽、攝提(兩者皆天神名,主管東北方),融風(東北風)之所生也。通視(天神,主管東方),明庶風(東風)之所生也。赤奮若(天神,主管東南方),清明風(東南風)之所生也。共工(天神,為祝融之子,主管南方),景風(南風)之所生也。諸比(天神,主管西南方),涼風(西南風)之所生也。皐(ㄍㄠ)稽(天神,主管西方),閶(ㄔㄤ)闔風(西風)之所生也。隅(ㄩˊ)強(天神,主管西北方),不周風(西北風)之所生也。窮奇(ㄑㄧˊ)(天神,主管北方),廣莫風(北風)之所生也。
﹝譯﹞天神諸稽、攝提主管著東北方,是東北方融風由艮卦所產生出來的。天神通視主管著東方,是東方明庶風由震卦所產生出來的。天神赤奮若主管著東南方,是東南方清明風由巽卦所產生出來的。為祝融之子的天神共工主管著南方,是南方景風由離卦所產生出來的。天神諸比主管著西南方,是西南方涼風由坤卦所產生出來的。天神皐(ㄍㄠ)稽主管著西方,是西方閶(ㄔㄤ)闔風由兌卦所產生出來的。天神隅強主管著西北方,是西北方不周風由乾卦所產生出來的。天神窮奇主管著北方,是北方廣莫風由坎卦所產生出來的。
﹝原﹞胈(ㄅㄚˊ)躬生海人(海上活動者),海人生若菌,若菌生聖人(有靈性人),聖人生庶人(眾多人)。凡胈(ㄅㄚˊ,身有細毛)者生於庶人。羽嘉生飛龍(龍之有翼者),飛龍生鳳皇,鳳皇生鸞鳥(鳳凰一類的神鳥),鸞鳥生庶鳥(眾多的鳥)。凡羽者生於庶鳥。毛犢生應龍(應龍可大雨以解旱象),應龍生建馬(麒麟之祖),建馬生麒鱗,麒驎生庶獸(眾多的獸)。凡毛者生於庶獸。
鱗薄(鱗族動物的始祖)生蛟龍,蛟龍生鯤(ㄎㄨㄣ)鯁(ㄍㄥˇ)(極大魚之名),鯤鯁生建邪(ㄧㄝˊ)(魚名),建邪(ㄧㄝˊ)生庶魚(眾多的魚)。凡鱗者生於庶魚。
介潭(龜類動物的始祖)生先龍(龜類動物之祖),先龍生玄黿(ㄩㄢˊ)(蜥蜴(一ˋ)、蠑(ㄖㄨㄥˊ)螈一類爬蟲),玄黿生靈龜,靈龜生庶龜(眾多的龜)。凡介者生於庶龜。
煖(ㄋㄨㄢˇ)溼生胈(ㄅㄚˊ)躬,煖溼生於毛風(人類及毛族獸類之祖),毛風生於溼玄(潮溼而細微的氣體,人類及所有動物、植物的共同祖先),溼玄生羽風(羽族、鱗族動物之祖),羽風生煗(ㄋㄨㄢˇ)介(即煖介,鱗族動物之祖),煗介生鱗薄,鱗薄生介潭。
五類(人類、鳥類、獸類、魚類、龜類)雜種興乎外(興起於外),肖(像)形而蕃(ㄈㄢˊ,繁殖)。
日馮(ㄆㄧㄥˊ)(樹木之始祖)生陽閼(ㄧㄢ)(樹木之祖),陽閼生喬如(高大的樹之名),喬如生榦(ㄍㄢˋ)木(柘(ㄓㄜˋ)樹,落葉灌木,葉可養蠶,果實像桑葚,皮可作黃染料),榦木生庶木。凡木者生於庶木。
招搖生程若(草之祖),程若生玄玉(草本植物名),玄玉生醴泉(ㄌㄧˇ,草名),醴泉生皇辜(草名),皇辜生庶草。凡根茇(ㄅㄚˊ,草根)草者(生根於地的草本植物)生於庶草。
海閭(ㄌㄩˊ)(浮草之祖)生屈龍(浮草名),屈龍生容華(芙蓉草花之名),容華生蔈(ㄅㄧㄠ,無根的水中草之名),蔈生萍藻,萍藻生浮草。凡浮生不根茇(ㄅㄚˊ)者生於萍藻。
﹝譯﹞名叫胈(ㄅㄚˊ)躬者演進出海上活動的名叫海人者,海人者演進出名叫若菌者,若菌者演進出有靈性的聖人,有靈性的聖人再演進出眾多的人。凡是腿上長有細毛的人類都是由眾多的人繼續演進出來的。
名叫羽嘉者演進出名叫飛龍者,飛龍者演進出名叫鳳皇者,鳳皇的鳥演進出名叫鸞鳥的鳥,鸞鳥再演進出眾多的鳥。凡是長(ㄓㄤˇ)有羽毛的羽類動物都是由眾多的鳥繼續演進出來的。
名叫毛犢者演進出名叫應龍者,應龍者演進出名叫建馬者,建馬者演進出名叫麒麟的獸,麒麟再演進出眾多的野獸。凡是長(ㄓㄤˇ)毛的獸類動物都是由眾多的野獸繼續演進出來的。
名叫鱗薄者演進出名叫蛟龍者,蛟龍者演進出名叫鯤鯁者,鯤鯁者演進出名叫建邪(一ㄝˊ)者,建邪者再演進出眾多的魚。凡是長(ㄓㄤˇ)鱗的魚類動物都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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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本地形卷四所言人類、動物、植物來源流變圖:
煖濕↓胈躬↓海人↓若菌↓聖人↓庶人↓胈者(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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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毛風↓毛犢↓應龍↓建馬↓麒麟↓庶獸↓毛者(毛類即獸類)
濕↙羽風↓羽嘉↓飛龍↓鳳皇↓鸞鳥↓庶鳥↓羽者(羽類即鳥類)
← 介潭↓先龍↓玄黿↓靈龜↓庶龜↓介者(介類即龜類)
← →
煗介↓鱗薄↓蛟龍↓鯤鯁↓建邪↓庶魚↓鱗者(魚類即鱗類)
∣日馮↓陽閼↓喬如↓榦木↓庶木↓木者(木類)
∣招搖↓程若↓玄玉↓醴泉↓皇辜↓庶草↓根草者(根草類)
∣海閭↓屈龍↓容華↓蔈↓萍藻↓浮草↓浮草者(浮草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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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多的魚繼續演進出來的。
名叫介潭者演進出名叫先龍者,先龍者演進出名叫玄黿(ㄩㄢˊ)者,玄黿者演進出名叫靈龜者,靈龜者再演進出眾多的龜。凡是長(ㄓㄤˇ)有介殼的介類動物都是由眾多的龜繼續演進出來的。
名叫煖(ㄋㄨㄢˇ)溼者演進出胈(ㄅㄚˊ)躬,而煖溼又是由名叫毛風者演進出來的,毛風則是由名叫溼玄者演進出來的,溼玄又演進出名叫羽風者,羽風者演進出名叫煗(ㄋㄨㄢˇ)介者,煗介者演進出鱗薄,鱗薄者演進出介潭。
以上人類、羽類(即鳥類)、獸類(即毛類)、魚類、介類五類外的雜種演進自五類的系統之外,它們均和父、母的形體相像,而得以繁殖下去。
名叫日馮(ㄆㄧㄥˊ)者演進出名叫陽閼(ㄧㄢ)者,陽閼者演進出名叫喬如的高樹,喬如者演進出名叫榦(ㄍㄢˋ)木的柘(ㄓㄜˋ)樹,榦木者再演進出眾多的樹木。凡是木本植物都是由眾多的樹木繼續演進出來的。
名叫招搖者演進出名叫程若者,程若者演進出名叫玄玉者,玄玉者演進出名叫醴泉者,醴泉者演進出名叫皇辜者,皇辜再演進出眾多的根草。凡是根長進地裡的根草之草本植物,都是由眾多的草繼續演進出來的。
名叫海閭者演進出名叫屈龍者,屈龍者演進出名叫容華者,容華者演進出名叫蔈(ㄅㄧㄠ)者的無根水中草,蔈者演進出萍藻,萍藻再演進出浮在水面的浮草。凡是根沒有長進地裡的浮草,都是由萍藻繼續演進出來的。
由上面所附的人類、動物、植物來源之流變圖更可以看出,應龍、飛龍、先龍、蛟龍、屈龍等五龍及相當於龍之海人、陽閼(ㄧㄢ)、程若這三龍,這些龍在地球上,過去生物演化過程中之舉足輕重特性。這也可為中國人是龍的傳人,利用古代傳說而進一合理之解說。
﹝原﹞正土(中央之土)之氣,御(上升並控制)乎埃天(中央之天)。埃天五百歲生缺(石頭名),缺五百歲生黃澒(ㄏㄨㄥˋ,汞),黃澒(ㄏㄨㄥˋ)五百歲生黃金(石名),黃金千歲生黃龍,黃龍入藏(ㄘㄤˊ)生黃泉。黃泉之埃(土霧稱埃,又氣似雲而薄亦稱埃)上為黃雲,陰陽相薄(逼迫)為雷,激揚為電,上者就(靠近)下,流水就通,而合於黃海(中央之海,且黃為中國中央之色)。
偏土(東方之土)之氣,御乎青天(東方之天,且青為中國東方之色)。青天八百歲生青曾(ㄗㄥ)(天然硫酸銅之青色礦物),青曾(ㄗㄥ)八百歲生青澒(ㄏㄨㄥˋ,水銀),青澒(ㄏㄨㄥˋ)八百歲生青金(石名),青金千歲生青龍,青龍入藏生青泉,青泉之埃上為青雲,陰陽相薄為雷,激揚為電,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於青海(東方之海)。
牡(ㄇㄨˇ)土(南方之土)之氣,御於赤天(南方之天,且赤為中國南方之色)。赤天七百歲生赤丹(朱砂即硃砂,其成份為一硫化汞(HgS),醫藥上用為鎮心劑),赤丹七百歲生赤澒(ㄏㄨㄥˋ,水銀),赤澒(ㄏㄨㄥˋ)七百歲生赤金(石名),赤金千歲生赤龍,赤龍入藏生赤泉,赤泉之埃上為赤雲,陰陽相薄為雷,激揚為電,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於赤海(南方之海)。
弱土(西方之土)之氣,御於白天(西方之天,且白為中國西方之色)。白天九百歲生白礜(ㄩˋ)(石名,有毒,即硫砒(ㄆㄧ)鐵礦),白礜(ㄩˋ)九百歲生白澒(ㄏㄨㄥˋ,水銀),白澒(ㄏㄨㄥˋ)九百歲生白金(石名),白金千歲生白龍,白龍入藏生白泉,白泉之埃上為白雲,陰陽相薄為雷,激揚為電,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於白海(西方之海)。
牝(ㄆㄧㄣˋ)土(北方之土)之氣,御於玄天(北方之天,且黑為中國北方之色)。玄天六百歲生玄砥(ㄉㄧˇ)(一種黑色礦石),玄砥(ㄉㄧˇ)六百歲生玄澒(ㄏㄨㄥˋ,水銀),玄澒(ㄏㄨㄥˋ)六百歲生玄金,玄金千歲生玄龍,玄龍入藏生玄泉,玄泉之埃上為玄雲,陰陽相薄為雷,激揚為電,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於玄海(北方之海)。
﹝譯﹞在中國的地理位置之下,依據古老傳說,中央正土之氣,上升並控制著埃天,埃天即中央之天。埃天經過五百年而產生缺(即砄(ㄐㄩㄝˊ)),缺是一種礦物,疑指雄黃,雄黃的成份為三硫化二砷As2S3,可供藥用及製顏料,又為褪色劑及脫毛劑。缺經過五百年產生黃澒,黃澒是黃色的汞(汞是否有多種顏色?)。黃澒經過五百年產生黃金石,黃金石經過一千年產生無形的黃龍,黃龍藏入地下產生黃泉。
黃泉之霧上升為黃雲,陰陽相互逼迫而形成雷,激揚奮發而成為電,中央埃天之氣又從天上流下,形成水,全都流進了中央黃海之中。
東方偏土之氣,上升並控制著青天,青天即東方之天。青天經過八百年產生青曾(ㄗㄥ),青曾是成份為天然硫酸銅之青色礦物,可供繪畫及冶煉用,道士常以其作為煉丹藥品。青曾經過八百年產生青澒,青澒是青色的汞。青澒經過八百年產生青金石,青金石經過一千年產生無形的青龍,青龍藏入地下產生青泉,青泉之霧上升為青雲,陰陽相互逼迫而形成雷,激揚奮發而成為電,東方青天之氣又從天上流下,形成水,全都流進了東方青海之中。
南方牡土之氣,上升並控制著赤天,赤天即南方之天。赤天經過七百年產生赤丹,赤丹即朱砂,赤丹經過七百年產生赤澒,赤澒即赤色的汞。赤澒經過七百年產生赤金石,赤金石經過一千年產生無形的赤龍,赤龍藏入地下產生赤泉,赤泉之霧上升為赤雲,陰陽相互逼迫而成為雷,激揚奮發而成為電,南方赤天之氣從天上流下,形成水,全都流進了南方赤海之中。
西方弱土之氣,上升並控制著白天,白天即西方之天。白天經過九百年產生白礜(ㄩˋ),白礜是有毒礦物,即硫砒(ㄆㄧ)鐵礦。白礜經過九百年產生白澒,白澒即白色的汞。白澒經過九百年產生白金石,白金石經過一千年產生無形的白龍,白龍藏入地下產生白泉,白泉之霧上升為白雲,陰陽相互逼迫而形成雷,激揚奮發而成為電,西方白天之氣從天上流下,形成水,全都流進了西方白海之中。
北方牝(ㄆㄧㄣˋ)土之氣,上升並控制著玄天,玄天即北方之天。玄天經過六百年產生玄砥(ㄉㄧˇ),玄砥是一種黑色礦石。玄砥經過六百年產生玄澒,玄澒是黑色的汞。玄澒經過六百年產生玄金石,玄金石經過一千年產生無形的玄龍,玄龍藏入地下產生玄泉,玄泉之霧上升為玄雲,陰陽相互逼迫而形成雷,激揚奮發而成為電,北方玄天之氣從天上流下,形成水,全都流進了北方玄海之中。
這裡依據傳說,細說了五土之氣所產生的變化。即五方之土所具有之氣,分別上升並控制著五天;五天經過若干時日分別產生五種礦物;五種礦物經過若干時日分別產生五種顏色的汞。五種顏色的汞又經過若干時日,分別化成五種顏色的金石;五種顏色的金石經過若干時日,分別化生出五種顏色而無形的龍;五種顏色而無形的龍分別入藏地下,又化生出五種顏色的泉水;五種顏色的泉上之霧,分別上升為五種色彩的雲,經過風雨雷電激蕩,最後變成水降下,分別合於五方之海。這種說法是建立在鬆散的五行說的基礎之上,所述種種細節,似未必盡合於事實。
此外,青黃赤白黑五種正色是中國傳統的五色。其中,依據現在的物理學,認為太陽光係由七種單色光混合而成,物體全吸收之則見為黑色,全反射之則見為白色。
現在物理學用稜鏡分散太陽光,可得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牛頓所創的七色板儀器,於圓板上繪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貫於橫軸上,若急速旋轉之,則成白色,可以之證明合七色光而成白光之理。又可利用此理,造成種種複色光,如板之一半為紅,一半為綠,則轉動時呈黃色。綠紫混合,則為亮青色;紅青混合,則為紫紅色。在物理學上,物體之有色,由其所發出或反射或透過之光線所使然。今日物理光學、幾何光學、光之干涉、光之反射、光之色散、光之折射、光之波動說、光之速度、光之電磁說、光之微粒說、光之繞射等,已有許多的科學研究成果,實非漢時可比。
(本文「淮南子及其今義之四」,係綜合熊禮匯的「新譯淮南子」及陳廣忠的「淮南子」等之見解,整理而得,林國雄謹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