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傳 第三章 – 第十講 – 子墨講義

子墨講義2016/4/25

第三章:止於至善  

詩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

白話解:《詩經‧商頌‧玄鳥》之篇說:“天子(統治者)擁有千里廣大的國家土地,是要給人民安居樂業的。”

詩曰,指《詩經‧商頌‧玄鳥》之篇。

邦畿,ji)王者之都也。

止,有至、到、停止、居住、棲息,居住也,言物各有所當止之處也。

天子

是上帝之子、奉天承運,即奉天命而治理天下。古代稱國王,皇帝為“天子”,意思就是指“天的兒子”,其責任是代替天父工作。

天的工作是什麼?
“天”是“道”的形象,從“天”來理解“道”。
《易經》的“乾”卦說明“天”的功能。

孔子解釋“象曰”道的一切行為,使萬物都能生存。

各正性命,保合太和” ,—–止於至善。

只有讓萬物以自己的本性,方式生存,宇宙才能夠和合、和平、共存。

我們人,卻反其道而行。強迫別人要和我一樣,吃一樣,信仰一樣,語言一樣, 甚至想法要一樣,⋯⋯結果不會有“萬國咸寧”的可能。

没有盡“天子”責任的帝皇猶獨夫

孟子第二篇梁惠王章句下 第八章

齊宣王問曰:「湯放桀,武王入伐紂,有諸?」孟子對曰:「於傳有之。」曰:「臣弒其君,可乎?」曰:「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紂,未聞弒君也。」

湯放桀:桀,夏末暴君。夜,驅逐。書仲虺之誥:「成湯放桀於南巢。」孔疏:「桀奔南巢,湯縱而不迫,故曰放。」

武王伐紂:紂,殷末之暴君。史記周本紀:「武王伐紂,紂登鹿臺之上自燔(ㄈㄢˊ)於火而死。武王以黃鉞斬紂頭,懸太白之旗。」

賊:傷害,毀敗。說文:「賊,敗也。」段注:「敗者,毀也。」朱注:「賊,害也。害仁者凶暴淫虐,滅絕天理,故謂之賊。」

殘:亦「傷害,毀敗」之意。說文:「殘,賊也。」朱注:「殘,傷也。害義者,顛倒錯亂,傷敗彝倫,故謂之殘。」

一夫:猶獨夫。朱注:「言眾叛親離,不復以為君也。」 聞誅一夫紂矣:趙注:「言殘賊仁義之道者,雖位在王公, 將天降為匹夫,故謂一之一夫也。但聞誅一夫紂耳,不聞弒君也。書云:『獨夫紂』,此之謂也。」

大意

齊宣王問孟子說:「商湯放逐夏桀王,周武王攻伐殷紂王,真有這等事嗎?」孟子回答說:「在古書上有這種記載。」宣王說:「桀、紂是天子,湯、武是諸侯,做臣子的殺死君上,這可以嗎?」孟子說:「傷仁道的人,叫做『賊』;傷害義理的叫做『殘』,殘賊仁義的人,眾叛親離,叫做獨夫。我只聽說武王是誅滅了獨夫紂,沒有聽說是殺君上啊!」

說明

孟子的看法,一個國君無法讓百姓安居樂業,食衣住行都欠缺,而自己能盡情享受,這種人稱為獨夫,不配稱君王,人民可以把他推翻。現代如埃及、伊拉克等獨裁國家,正如桀、紂一樣,終被人民推翻。我等雖不是國君,有可能是一社團負責人,也是要學清廉,發展社團,不能讓社團越來越不堪,那負責人雖不被人推翻也是會受因果報應的。

“邦畿千里,惟民所止。”

國土是人民所止,讓人民在土地上安居樂業—–止於至善。

政府(領袖)都擁為己有,使人民無有定居。

詩云:“緡蠻黃鳥,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

白話解:《詩經‧小雅‧綿蠻》之篇說:“緡緡蠻蠻糾叫的黃鳥,他們在山坡處,取茂盛的樹木為棲息的居所”,孔子感嘆說:“是要有可以棲息的地方啊(另一意是指,生活上有目標)!鳥兒都懂得應有的棲息的地方,人為什麼可以還不如鳥呢?” (言人當知所當止之處也)。

緡,詩作綿。

緡蠻,鳥叫聲。

丘隅,岑蔚之處。角落。

止,栖息。

黃色小鳥都有定所,選擇一個沒有危險的地方,而人民呢?卻沒有權力有個定所之處。這是天子失責呀!
客觀:

政府(領袖) 把土地擁為己有,使人民無有定居。甚至“苛政猛於虎”

主觀:

人不知道“道德”是生命所止(不知生命的意義,人生的目標。) 不如小鳥都能夠有止處。

土地是人民生活居住之止,為最大的“止於至善”!以這個原則治國,統治者就是止於至善。

詩云:“穆穆文王,于緝熙敬止!”為人君,止于仁;為人臣,止于敬;為人子,止于孝;為人父,止于慈;与國人交,止于信。

白話解:《詩經‧大雅·文王》之篇說:“儀容端正,行為恭敬,光明正大謹循道德的周文王,得到人民的尊重和崇敬,這是他所止的地方”。當國君的人,他要以“仁”為其止(棲息在“仁”之中);做為臣屬的人,他要以“敬”為其止(棲息在“敬”之中);做子女的,要以“孝”為所止(棲息在“孝順”之中);為人父母者,要以“慈”為所止(棲息在“慈祥”之中);人與人的交往,要以“信”為所止(棲息在“守信”之中)。

        ~ 上述五者乃其目之大者也。學者于此,究其精微之蘊,而又推類以盡其余,則于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所止而無疑矣。

詩云,《詩經‧大雅·文王》之篇說。

穆穆,(wu)深遠之意。儀表美好端莊。

于緝之于,音讀烏。歎美辭。

緝,繼續也。

熙,光明也。

敬止,言其無不敬而安所止也。引此而言圣人之止,無非至善。

人要後天努力

    這是華夏民族的思想,承認有先天性,但認為後天學習才最重要,可以改善。華夏民族思想最不宿命論的。

    《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苟不教,性乃遷”是說人的本性是善,但是後天環境是不好的,若任由去發展,就會被污染而變壞,這就是要不斷受教育,使它更善!

    因此教育的含義是教人向上向善。知識性的內容,不算是這個範圍。

孟子說,人性善。

    《孟子•告子上》中,孟子提出 “水信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豈水之性哉?其勢則然也。人之可使為不善,其性亦猶是也。” ,

翻譯:

    孟子說:“水的確無所謂向東流向西流,但是,也無所謂向上流向下流嗎?人性向善,就像水往低處流一樣。人性沒有不善良的,水沒有不向低處流的。當然,如果水受拍打而飛濺起來,能使它高過額頭;加壓迫使它倒行,能使它流上山崗。這難道是水的本性嗎?形勢迫使它如此的。人的可以迫使他做壞事,本性的改變也像這樣。”

荀子論性惡

性惡篇: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順是,故爭奪生而辭讓亡焉;生而有疾惡焉,順是,故殘賊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聲色焉,順是,故yín亂生而禮義文理亡焉。然則從人之性,順人之情,必出於爭奪,合於犯分亂理而歸於暴。故必將有師法之化,禮義之道,然後出於辭讓,合於文理,而歸於治。用此觀之,然則人之性惡明矣,其善其偽也。

翻譯

  人的本性是邪惡的,他們那些善良的行為是人為的。

  人的本性,一生下來就有喜歡財利之心,依順這種人性,所以爭搶掠奪就產生而推辭謙讓就消失了;一生下來就有妒忌憎恨的心理,依順這種人性,所以殘殺陷害就產生而忠誠守信就消失了;一生下來就有耳朵、眼睛的貪慾,有喜歡音樂、美色的本能,依順這種人性,所以淫蕩混亂就產生而禮義法度就消失了。這樣看來,放縱人的本性,依順人的情慾,就一定會出現爭搶掠奪,一定會和違犯等級名分、擾亂禮義法度的行為合流,而最終趨向於暴亂。所以一定要有了師長和法度的教化、禮義的引導,然後人們才會從推辭謙讓出發,遵守禮法,而最終趨向於安定太平。由此看來,人的本性是邪惡的就很明顯了,他們那些善良的行為則是人為的。

人性本惡,人性善,告子的無所謂善惡論一直爭論至今。

孔子曰性相近,承認有人性,但未說人性是什麼。

所以古人的教育,一開始便教導“善良”!

“善不揚,不能興起;惡不抑,不能降服”。後天改變。

評價一個人,以四個特徵為根據。

1.善良

2.正直

3.聰明

4.能幹

如果沒有前面兩項,那麼,後面兩項會害了你。

常言道:沒有文化道德,真可怕。

什麼是文化?

學歷、經歷、閱歷?

都不是!

而是

1.根植於內心的修養。

2.無需提醒的自覺。

3.以約束為前提的自由。

4.為別人著想的善良。

詩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

白話解:

《詩經‧衛風·淇澳》之篇說:“看看河溪彎轉的那些地方,竹林長得綠油油,鬱鬱蔥蔥茂盛;就如文質彬彬的君子,做學問要(如製精玉一般)仔細切割(審視),小心銼锲(分辨),修養品德時則能謹慎雕琢研磨;達到端莊、凝重和威武;耀顯和光明!這樣的彬彬君子,怎麽會讓人忘記呢?

                  ~文采斐然的君子,治學修德的功夫就如同切骨、磋角、琢玉、磨石一般反復精益求精。

詩云,《詩經‧衛風·淇澳》之篇說。

淇,水名。指淇水,在今河南北部。

澳,(yu)水邊。隈也。

菉,詩作綠。

猗,協韻音阿。猗猗,美盛貌。興也。

斐,文貌。文采。

切,以刀鋸。

磋,以鑢鍚。

琢,以椎鑿,皆裁物使成形質也。

磨,以沙石,皆治物使其滑澤也。

瑟兮,(xian)兮,嚴密之貌。莊重而胸襟開闊。

僩,武毅之貌。

赫喧,宣著盛大之貌。喧,詩作咺,

赫兮喧兮,顯耀盛大。

諠,忘也。遗忘。《詩經》原文是“諼”。

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止於至善

在生命的流程上;在人類的長河之中,我們的生存,就好像一叢一叢的綠竹,青翠茂盛,非常美麗生長在那個灣流之處。讓人們能夠看到美麗的竹叢,欣賞他,愛慕他,以它為榜樣,——這是人生所追求的呀!

如切如磋者,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僩兮者,恂栗也;赫兮喧兮者,威儀也;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白話解:“如切如磋” 仔細分析辨別是學道的態度;“如琢如磨”精細雕琢磨練是修身德行的功夫;能夠恭敬、謹慎,是敬畏呀;光明正大名聲顯赫,是威儀啊!這麼樣的文質君子,令人始終不能被忘懷;那是因為他具備了至善的道德,人民怎麼可能忘記他呢?

治骨角者,既切而复磋之。

治玉石者,既琢而复磨之。皆言其治之有緒,而益致其精也。

道,言也,說。這兒指道的學問。

學,謂講習討論之事,自修者,省察克治之功。

恂,鄭氏讀作峻。

恂栗,戰懼也。恐懼,戒懼。

威,可畏也。

儀,可象也。

    要做一個美好的人,有文采的君子,就需要下大工夫,經過切割鋸塑,經過煉鍛;經過鎚鑒,經過打磨,才能夠形成一個莊重而胸襟開闊,威嚴有毅力,大陽光的人;像這樣顯著光耀宏大的君子,任何人見過了你,與你接觸過,與你交往過,就算擦肩而過,也會留下深刻的印象,久久不能忘懷!

對生命的切鋸割造,這就是向“道”學習呀!
對意志的鎚鐾打磨,這就是修正行為呀!
行為端荘慎重、胸懷寬廣、威武、毅力,這是心中有敬畏呀!
表現了顯耀光輝,大方容納,這是威儀,以敬畏,可模範來教化人間,這就是斐斐君子,世人不會忘記你啊!
因為實踐了崇高的“道德”,行為了至善,人們不可忘記呀!

如切如磋,是修道。

如琢如磨,是自修工夫。
瑟兮僴兮,是敬畏心。
赫兮喧兮,是模範。

    從這幾句話中,我們可以看到今天的教化方式,並没有因為年代而改變。

    要成就教化,一定要讓一個人知“道”,而敬畏心生起,然後自修,成為君子、賢人,可以為世模範!


詩云:“于戲前王不忘!”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

白話解:《詩經‧周頌·烈文》之篇說:“是的!人們不能忘記!文王武王(的明德)”所以後來的君子們(亦指君王、聖賢)向他們學習,做到尊敬賢人,親孝祖先,以此來修養自己。就算未有做到完善的人(小人之相對稱),也享受到遺留下來的幸福,從其中得到利益。在他們逝世久了,始終還是不會忘記他們。

                ~此言前王所以新民者止于至善,能使天下后世無一物不得其所,所以既沒世而人思慕之,愈久而不忘也。

詩云,《詩經‧周頌·烈文》之篇說。

于戲,wuhu:音嗚呼,歎辭。

樂,音念洛。

前王,指周文王、周武王。

君子,謂其后賢后王。

小人,謂后民也。此以:因此。

没世,去世。

    我們對周朝建國的周文王,周武王的功德不能忘懷的原因呀!所以住後的人們都向他學習君子的行為,以向聖賢的前人學習,以孝敬自己的祖先來修養自己;有人未能做到這一點,也可以得到他們的庇蔭而享到快樂,從中得到利益。讓人人至到(終身)沒有忘記。

自己明明德,學習道學;

用這個道學教化人民,使他們成為一個新人;

我和他都能明明德,這就是最完美究竟的至善!